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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北非

发起人:张小   回复数:0   浏览数:6097   最后更新:2011-04-26 09:29:07 by 张小   倒序浏览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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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04-26 09:29:07 | 只看该作者
1楼
年轻北非
  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这里是非洲、是阿拉伯世界,却和南部欧洲一样,享受着地中海的恩赐,还有平静。但是,进入2011 年以来,地中海南岸的这些神秘国度突然成了世界的焦点。
  其实,对北非,许多人一直都有上路的冲动,但冲动之后又鲜有行动。因为北非的前世承载着太过厚重的历史,也因为北非的今生又有着太多的遮蔽,除了埃及,大部分中国人对这块土地近乎一无所知。
  出于对其前世今生的好奇,我们将目光投向北非这五个国家的年轻人。因为,是年轻人,让他们的国家成为全球媒体的焦点,而同时,年轻人本身,其实就是这个国家前世与今生的集合。
  我们关注北非,我们请以不同身份曾经或仍然在那里驻足的中国人,以旅行者的视角,分别为这些国家的年轻人“画像”。不求全,但求真。在旅途中所结识的当地的年轻人,他们的个性、生活状态、对社会以及对世界的看法,他们的爱情、兴趣爱好,如此等等,这些故事,这些片段式的图景,是我们认识北非的窗口。
  北非词典

  古埃及:一段时间跨度近3000年的古代文明,开始于公元前32世纪左右美尼斯统一上下埃及建立第一王朝,终止于公元前343年波斯再次征服埃及。
  迦太基:Qrt Hdst,源于腓尼基语意为“新的城市”,英语作Carthage。以城市国家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强大帝国,坐落于今天的突尼斯,与古罗马隔海相望。迦太基帝国强盛时疆土曾包括今天的北非地中海沿岸以及地中海西部的南欧沿海及其岛屿,后被罗马所灭。首都迦太基人口70万,被罗马人摧毁后,在废墟上建立殖民地成为当时仅次于罗马的第二大城。后来,迦太基城先后为拜占廷帝国、阿拉伯帝国征服,屡遭破坏,13世纪被十字军东征横扫过后,基本损毁殆尽。
  罗马共和国以及罗马帝国:北非沿地中海的狭长地带,先后被罗马共和国以及罗马帝国征服,成为其不同的行省,顺序是,今天的突尼斯及其附近,利比亚北部和阿尔及利亚东北部,埃及大部,阿尔及利亚西北部和摩洛哥北部。
  阿拉伯帝国:发源于阿拉伯半岛的阿拉伯帝国,于神权共和时期(632年—661年)将版图扩至埃及以及利比亚的昔兰尼加地区,并在奥米亚王朝时期(661年—750年)进一步西进,占领从今天的突尼斯、阿尔及利亚直到摩洛哥的整个马格里布地区,还以皈依伊斯兰教的北非土著柏柏尔人为主力,跨过直布罗陀海峡,攻入欧洲。自此,北非成为阿拉伯世界的一部分。
  昔兰尼加+班加西:在阿拉伯语中称为拜尔盖,是利比亚东部的一个地区,得名于古希腊城市昔兰尼,在罗马帝国统治时期是克里特与昔兰尼加行省的一部分。1927年到1963年,昔兰尼加是意属利比亚和后来的利比亚王国一个行政区域的名称,现已被分为几个省,所含地域涵盖包括库夫拉省的利比亚东部全境。最大城市班加西,2011年利比亚反对派“利比亚全国委员会”总部设于班加西。
  马格里布:阿拉伯语意为“西方”,是历史上对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突尼斯三国的统称,大马格里布还包括毛里塔尼亚和利比亚。由五国组成的阿拉伯马格里布联盟成立于1989年,常设秘书处设在摩洛哥的拉巴特。
  《北非谍影/卡萨布兰卡》:《北非谍影》(原名《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一部令人心碎的经典爱情电影,亨弗莱·鲍嘉、英格丽·褒曼分饰男女主角,获1944年奥斯卡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改编剧本奖。故事发生在二战中受维希法国控制的摩洛哥城市卡萨布兰卡,摩洛哥独立后这座城市改称达尔贝达(Dar-el-Baida)。达尔贝达位于大西洋
岸边,人口300万,是摩洛哥最大城市以及商业和金融中心。
  摩洛哥王国 (The Kingdom of Morocco):面积45.9万平方公里(不包括西撒哈拉地区),人口2989万,其中阿拉伯人约占80%,柏柏尔人约占20%。阿拉伯语为国语,通用法语。首都拉巴特(Rabat)人口62.8万。
  阿尔及利亚民主人民共和国(The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Algeria):面积238.17万平方公里,人口3380万,大多数是阿拉伯人,柏柏尔人约占六分之一。官方语言为阿拉伯语和柏柏尔语,通用法语。首都阿尔及尔(Algiers)人口256万。
  突尼斯共和国 (The Republic of Tunisia):面积16.2万平方公里,人口1020万,90%以上为阿拉伯人,其余多为柏柏尔人。阿拉伯语为国语,通用法语。伊斯兰教为国教,少数人信奉天主教、犹太教。首都突尼斯市(Tunis)人口214万。
  大阿拉伯利比亚人民社会主义民众国(The Great Socialist People"s Libyan Arab Jamahiriya):面积175.95万平方公里,人口609万,阿拉伯人约占83.8%,其他为柏柏尔人。阿拉伯语为国语,在主要城市也讲英语和意大利语。首都的黎波里(Tripoli),第二大城市班加西。
  阿拉伯埃及共和国 (The Arab Republic of Egypt):面积100.15万平方公里,人口达7950万,是阿拉伯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主要是阿拉伯人。官方语言为阿拉伯语,通用英语和法语。首都开罗人口790万,是阿拉伯和非洲国家人口最多的城市,大开罗人口约1665万。
  IBYA利比亚 战火中,那地中海南岸的少年

  北非人:里亚斯_14岁_学生
  【里亚斯在念中学一年级,他说两年后他要进大学学习法律
,他不要像父亲和哥哥一样去中国公司工作,他要去欧洲留学,以后做一名律师。】
  从利比亚平安回国之后,一直想给里亚斯和他的父亲贝鲁宁先生打个电话,可惜我在利比亚认识的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在逃难的途中随着那张SIM卡不知散落何处了。现在,我站在北京车来车往的大街上眺望西方,祈祷着远方那片纷扰的土地上,善良的贝鲁宁一家和所有善良的人们一样,平安幸福。
  第一次见到里亚斯,是我到的黎波里的第二天。那天是周五,伊斯兰国家的公休日,14岁的里亚斯·贝鲁宁跟着父亲来给我们修坏了两天的有线网络。
  和的黎波里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高鼻子深眼窝的阿拉伯帅哥相比,里亚斯长得不算英俊,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但是眉目很清秀,说话的时候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你,透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机灵。
  “我叫里亚斯,你叫什么名字?”看见我,里亚斯学着电影里的那些绅士立正,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来,用发音不是很标准的中文一字一顿地问我。
  在异国听见一个外国人讲中文,我很是惊奇,愣了两秒钟才伸过手去,用刚刚学会的一句阿拉伯语回答他:“我叫莱依拉。”莱依拉,是我给自己起的阿文名字。
  “哈,”听见我的话他一下子笑了起来,换了英语说,“你会讲阿拉伯语呀!”
  “一点点,一点点,”我有些尴尬,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你的中文说得不错呀。”我也用英语说着。
  “我父亲以前在中国公司干活儿的,”他笑着回答我,“你的名字和我姐姐一样。”
  从那以后里亚斯放学之后隔三差五地便会来我家里做客,相熟了之后我们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聊天,他的英文有限,很多时候交流需要求助于在场的阿拉伯语翻译,或者是连比划带猜,有时候也能“蒙出”大概意思。
  里亚斯告诉我他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大哥和父亲一样在中国公司工作,二哥在大学里念计算机专业,三个姐姐都是老师,在中学教阿拉伯文和英文。
  利比亚的教育是免费的,小学六年、中学三年,中学毕业后就直接进入大学学习。里亚斯现在念中学一年级,他说两年后他要进大学学习法律,他不要像父亲和哥哥一样去中国公司工作,他要去欧洲留学,以后做一名律师。
  “我的家乡在卡包(Kabaw),非常漂亮”,他手舞足蹈地向我描述着,“有很多罗马的遗迹”,一边说一边给我看他存在手机里的照片。除了蓝天下古罗马风格的断垣之外,还有里亚斯和一个帅气的中国小伙子的合影。
  “啊,那个是邱先生”,见我问起,他转移了话题,“就是他教我的中文,他还教我打太极拳。”一边说,他还一边给我比划了两个招式,做得有模有样的。
  里亚斯很喜欢中国,常常缠着我问这问那,我打趣他:“以后娶个中国太太吧。”他一脸和他年纪不相称的严肃,看着我说:“可以,只要她也是穆斯林就可以。”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不下雨的日子里,从地中海吹来的风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热气。天空永远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海水在日光的照耀下日日变换幻不同的色彩。迟钝如我们,谁也没有嗅出空气里开始弥漫开来的那些不安分的气味。
  北非的局势开始动荡起来。先是突尼斯,然后是埃及。不过这些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利比亚人,人们像以前任何时候一样生活,做着礼拜,喝着咖啡。 不,只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并不是没有影响到他们,只是我们没察觉到那些暗暗的改变罢了。
  里亚斯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家里玩,谈起周围国家的街头运动,他脸上是一个孩子的自信和神气:“利比亚很好,利比亚没有问题,利比亚才不会变!”
  过了正月十五是穆罕默德的生日,我们计划着离开的黎波里去南部的撒哈拉沙漠看风景。那天早上学校放假,里亚斯和他父亲一道急急忙忙地跑到家里来:“你们不要出去,街上有游行,特别是你,”他转向我,简单地说,“女孩子,不安全。”
  到了2月20日以后,冲突像是忽然间就升了级。22日凌晨5点我被轰鸣声吵醒,随便抓了件衣服披起来跑到天台上去看,天还没有亮,朦胧中能看见一排直升机从头顶低飞而过,四架还是五架看不真切。大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就彻底安静下来,黑暗里远处隐隐约约有枪声和叫喊。
  欧洲各国开始撤侨,电视开始24小时实时转播利比亚国内的冲突情况,战争的恐慌突如其来地就笼罩了每一个人。我们开着车上街采购食物以及其他物资,但是接连两家液化气供应站都关着门,赶到第三家去的时候得知运气车正巧刚刚开进去,门口等换气的队伍已经排到了30米开外。排队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店铺大多数都已关门,开着门的只有蔬菜店和副食店,每个店的门口都排起了长队,旁边支起的纸板上用醒目的红黑色字体喷着“鸡蛋已售罄”的字样。物价翻了一倍,超市和面包房里挤满了抢购食物的男女老少。
  学校已经停课,里亚斯于是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家里做客。“的黎波里没有问题的,”他安慰正在等待使馆是撤是留的通知的我们,“骚乱很快就会结束的。”
  23日,绿色广场也发生了流血事件。中国开始组织包机、邮轮撤离在利比亚务工的华人,使馆下了通知28日前必须全部撤离利比亚。办公室里骤然笼罩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氛,日常的工作都暂停了,大家在紧张地清点物资,转移设备。
  里亚斯的父亲提出,腾出准备给大儿子明年结婚用的房子,给我们存放物资设备。跟里亚斯父亲的车去转移物资的路上,经过四道荷枪实弹的哨卡,里亚斯把他姐姐的头巾蒙在我的头上,拉着我的手对要上车来检查我随身背包和手机的雇佣军大喊:“这是我姐姐!”运完物资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我们租住的别墅,我拉着里亚斯的手,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涌上了担心。“跟我们回中国去吧,等这阵子过了再回来,反正学校也停课了,我就去使馆问手续”我问他。里亚斯完全没有领会我的担心:“我向你保证利比亚绝对没有问题的,我打赌过不了两个月你们就都又回来了。”
  撤离的前一天里亚斯和贝鲁宁先生来和我们告别,我央求厨房的大叔把剩下的羊腿和面粉都给了贝鲁宁一家人。里亚斯不由分说地把我往车上推,上了车才知道他的姐姐们在家里做了当地最著名的小吃“库斯库斯”给我们饯行。这是我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到里亚斯的家,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平日里除了上工之外不怎么出门的美丽的妈妈和姐姐们。见有客人来,姑娘们显得非常高兴,她们把我拉到会客厅,跪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品尝当地的甜茶。可惜我能在这善良的利比亚人家里呆的时间太短了,匆匆喝过茶之后我和里亚斯的妈妈、姐姐们一一重重地握手告别,又特别拥抱了那个和我同名的姑娘。捧着一大锅她们做了一早上的“库斯库斯”,我坐进在门口等我的里亚斯父亲开的车。车开出很远我回过头去,的黎波里的晴空下,里亚斯和姐姐们站在家门口向我挥手,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
  EGYPT埃及 口头禅:随便!

  北非人:卡利伊_27岁_伴游兼翻译
  【无论谈起房子、车子还是穆巴拉克的儿子,卡利伊解释到最后,感到实在没法把事情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就会用“随便”来应对。】
  我从开罗机场向西,驾车开往城区的大路上,看到大幅的浮雕壁画在公路边描绘着埃及:既有古埃及、罗马与波斯人留下的遗迹,也有伊斯兰阿拉伯对抗十字军东征的历史,更有两百多年来他们与欧洲人以及以色列人作战史诗般的图腾。
  开罗有不少街心雕像,角色包括易卜拉欣帕夏这样的、骑在马背上的民族英雄,也有叉腰抬手的总统穆巴拉克。对于这些从书本上读来的埃及人,27岁的卡利伊(Kalil),我的伴游兼翻译,最崇拜的是穆罕默德·阿里,后者在19世纪初曾带领埃及军队成功地抵挡了英国人。
  卡利伊对中国有着特别的认同,他在开罗博物馆里对我说:“只要中国强大,我们就可以一起向欧洲国家讨还文物了。”不过卡利伊对现实生活的不愉快似乎来得更迫切一点,他总是在对某物进行一番解释之后,下意识地加上一堆埋怨,然后加上那句口头禅:“对哦,埃及的历史这么长。随便!”
  相比起经典的伊斯兰城市,开罗确实显得比较“随便”。这里共存着不计其数的清真寺与教堂,大金字塔则矗立于高处,俯视欧式建筑林立的旧城,气氛杂乱而斑驳。开罗的青年们看上去五光十色,你不会见到齐刷刷的白长袍、黑头巾那样的单调场面,年轻女士们也乐意穿上时髦的长套衫在街上闲逛,这与偶然出现的、走路慢腾腾的、把全身遮盖的老一辈穆斯林女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卡利伊是第一个跟我成天呆在一起的埃及人,他显然在从事一份金领级别的工作:出更一天的收入可以达到两三百埃镑。在开罗,白领一个月赚一千镑左右,而普通人的月薪大概五百镑。“不过这样又如何?你得娶老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焦虑比别人少,“靠那一点钱,你根本娶不起老婆。”
  在开罗,男人必须有房子才能结婚。在开罗买套房子,至少要四十万镑,而最慷慨的亲家也只会帮你“解决一个厨房”。当我们的车辆每次驶出旧城区,大片雕饰考究的欧式建筑消失以后,开罗就会呈现出满地“住人毛坯房”的状态:四五层高的红砖和钢筋,阳台上搭着一片片晾晒的衣服因为开罗人随时准备加建楼层,满足给儿子们娶老婆的需要。
  开罗的年轻人大多都有兄弟姐妹,大部分都是在中东战争以后生育出来的。如今,长大了的他们谈起恋爱火热又浪漫。当我漫步在旧城区,时不时会发现他们坐在露天的茶座,大眼睛四目相对,久久不分离。但几乎所有的开罗人都告诉我,这里的男孩子结婚通常都在28岁以后,因为很多人没有稳定的工作,更没有房子。甚至,很多穷人住在陵墓区,或者半废弃的房屋里面。
  相比之下,卡利伊是走运的,他因为是独生子而免服兵役,读完了大学,现在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黑框眼镜,招待我这样的观光客,解答我对开罗的一切好奇。在车上,在路上,在博物馆,在饭店,我不厌其烦地问他各种问题,譬如为什么年轻的警察总是像混混一般靠在车头抽烟?为什么很多大学生毕业后去开出租车?
  好吧,他有时觉得烦了,便赠你那个标准答案:“没办法,就是这样了。随便!” 在我看来,很多无可奈何的不满,以及用以解脱的“随便”,就像这个国家几千年的巨大历史一样,涵盖着他们的方方面面无论谈起房子、车子还是穆巴拉克的儿子,卡利伊解释到最后,感到实在没法把事情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就会用“随便”来应对。
  当开罗进入黄昏,卡利伊这个打工仔就不会再陪我了。我有时会猜,这个表面斯斯文文的家伙,是不是跟很多当地的单身小伙子一样,习惯到某个地方偷偷喝一杯?我确实很需要他,我尝试过走进了尼罗河边附近一片巨大的五金商贸区,迷路以后,拿着英语地图到处问路,结果惹来至少十几个热情的、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过来围观。通常他们都带着非洲大陆特有的,让人神经紧张的热情劲,但除了让你把相机握紧以外,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没有卡利伊掩护,在开罗,我可以辨认的便只剩下各种跨国品牌的广告,以及几乎都是“MADE IN CHINA”的小商品。我曾经在清晨尝试给一个卖早餐肉馅面包的青年人照相,结果被他咆哮着架住了,最后还是一个会讲英文的老人家给解了围。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一个把AK当拐杖倚靠的警察身上,他差点把我的相机给没收,最后我在那里比划着,赔笑了半小时。
  在离别的时候,卡利伊并没有跟我要小费,而是仔细地记下了网络通讯方式,包括FACE BOOK,MSN,还有QQ。上个月,我曾经想联系他,但一直没有成功。如今我能记得的只有他在旧城下班的样子:当他一下子在拥挤的街头消失,开罗对我,便又回复了陌生。
  卖花的老者与Issam

  TUNISIA突尼斯 生活向西
  北非人:Issam_27岁_西班牙语导游
  【不仅是地理位置上更靠近欧洲,像Issam这样住在沿海大城市的年轻人生活也比较欧化,他们可以去酒吧,去咖啡馆,享受夜生活,不用去做礼拜,而且突尼斯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
  为保护本地从业者的就业,突尼斯要求旅行团尽量使用突尼斯导游,由于中文导游稀缺,我们竟然很奢侈地拥有一个持导游证的正式导游Issam,外加一个中文翻译中文专业的突尼斯年轻人。
  初见Issam,发福的身材、修剪整齐的胡子,好像孩子的爹了,后来一问年纪,差点没晕倒,1984年生的,阿拉伯人早熟啊!Issam是我来之前特地要求对方提供的西班牙语导游,因为想借机练习一下许久不用的西语。Issam的英文和西文都非常流利,可以说是我见过的非西语母语的外国人中讲得最好的,于是一路上西语加英文,沟通无阻,倒是把中文翻译晾在一边,傻傻地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受国家政策的鼓励,突尼斯人受教育程度比较高,而且一来地理位置上非常靠近欧洲,二来曾经是法国殖民地,大城市的年轻人普遍可以讲流利的法语和英语。由于缺乏支柱性工业,旅游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超过GDP的10%),收入也相对较高,因此吸引了不少高学历的年轻人加入。
  一路上没少和Issam聊天,同是伊斯兰教国家,相比分别曾经遇到的那个埃及导游的油滑和土耳其导游的傲慢,和Issam打交道的感觉很轻松。突尼斯人性格蛮随和的,Issam的知识很丰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听他讲关于突尼斯历史的同时,也了解了不少突尼斯的现状。感觉突尼斯不仅在地理位置上非常靠近欧洲,而且,像Issam这样的年轻人的生活也比较欧化,不觉得伊斯兰教对自己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他一再强调突尼斯是政教分离的国家,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宗教的联系没有那么密切,尤其是沿海大城市的人,他们可以去酒吧,去咖啡馆,享受夜生活,不用去做礼拜,而且突尼斯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
  Issam言谈里突尼斯年轻人的日常生活,似乎和我们没太大区别。他们也要考虑买房结婚,是否和长辈一起生活等等这样的问题,不过看样子大城市的年轻人还算乐观。整个行程下来,和Issam的合作非常愉快,即使中途有些小意外,也都很好地解决了。而且,我回国后,他还继续给我当“导游”,在整理照片时,发现有些地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于是在MSN上给Issam留言,他的答复详细而及时,还说有问题尽管问,只要他带团回来肯定答复,真让人感动,大老远的,还有时差……
  第二次造访突尼斯,在中部古迹斯贝特拉(Sbeitla)的古罗马剧场,遇到一群可爱的当地女学生,打扮很朴素,也没戴头巾,大家聊起来,原来和我又是一个专业西班牙语,于是用西语和她们交流。这些大三的女学生瞅着当天没课,便结伴来这里游玩。我问她们毕业后打算做什么工作,一个女孩子沉吟了一下,回答说希望从事外贸,而另一个则想当翻译。这时我的突尼斯朋友Nebil上前和她们说了几句,几个女孩子听罢开始有些羞涩,而后便在露天剧场中间大大方方地为我们唱起了突尼斯最有名的一首歌:Sidi Mansur,看着她们明媚的笑容,动听的旋律,心想,真好,这个阿拉伯国家的姑娘们可以像男人一样从事她们喜欢的职业,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很容易找到工作。
  在突尼斯旅行,到处都会看到悬挂着的总统本·阿里的画像,他在位时间超过20年,鼓励公民接受高等教育,高等教育文凭一向等于工作保证,当突尼斯的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大学生找工作曾经不是问题。然而,近十年来,由于突尼斯失衡的经济结构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以出口和旅游为主要增长点的经济深受不景气的全球大环境影响,年轻人的失业率高居不下,高学历的失业者越来越多。而我能做的,只有衷心祝愿这个国家的年轻人,都能像Issam和那些今年即将毕业的女学生一样,有着美好的前途。
  ALGERIA阿尔及利亚 纯净童年

  北非人:Souk Tlata村的孩子_10岁上下_小学生
  【只要看到你拿着相机,他们就会跟你比划着说photo,photo,而且他们不会找你要email、要照片,他们只是很满足地看到拍完后在显示屏上的图像,然后回以善意的微笑。】
  工作的地方在地中海边的一个小村庄,与西班牙隔海相望。天气够好、站得够高的话,从村庄里可以看到西班牙的一个小岛。
  村庄名叫Souk Tlata,位于阿尔及利亚西部Tlemcen省的Ghazaouet 镇附近。从首都阿尔及尔乘4个多小时的快速列车到奥兰之后,再驾车4个小时才能抵达这里。当地的公共交通系统不是很完善,但是,居民大都有私家车。
  村庄里人不多,但民风淳朴,村民热情好客。村庄只有一所小学,我曾经和同事们很荣幸地作为颁奖嘉宾为优秀小学生颁奖。学校规模不大,一共有几十名小学生,学校门口悬挂国旗,院子内有一个铁皮水桶,挂着茶缸,里面是孩子们的饮用水。这个村子没有自来水系统,地下水又苦又涩,我们喝水只能是矿泉水,而矿泉水的价格跟可乐差不多,所以,当地人在饮用水方面的消费也有负担。那天,老师准备了点心和饮料、安排了女生合唱来款待我们,看得出来,小朋友都很兴奋,不知道他们是在庆祝要放假了,还是在庆祝有好吃的点心。阿尔及利亚的小朋友都是大眼睛、长睫毛很可爱,而且不管是小孩还是成年人都喜欢照相,只要看到你拿着相机,他们就会跟你比划着说photo,photo,而且,他们不会找你要email、要照片,他们只是很满足地看到拍完后在显示屏上的图像,然后回以善意的微笑。
  村庄的生活虽然略显封闭,大部分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并不高,但是并不沉闷,他们对待生活充满了乐观和热情。在村庄工作有一段时间之后,村民们都会认识我并叫出我的阿拉伯语名字Khedidja。这个名字是我们在当地的司机师傅给起的,源于古兰经里默罕默德的妻子。在村民的热情感染下,遇到路人,我都会主动问好,说Salam(萨拉姆),或Salam alaikum。在跟别人对话之前,这句话是多多益善的,它适用整个阿尔及利亚,不管你是跟一个陌生人搭讪,还是跟老朋友见面。
  夏季,海边,冷饮店纷纷开张,来度假的家庭聚满海滩,还有人撑起帐篷,在海边住上一个礼拜,慢慢享受海边的清凉。曾经和朋友在海边散步时遇到过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年龄最长的一位老奶奶,用手比划着喊我们一起合影,老奶奶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一家人的热情能感受得到。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合影,我们也曾邀请过当地人合影遭到过拒绝。当地的女生在穿着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年龄大一点的,大都包着头巾,穿着长袍,在海里游泳也不例外,同样是包着头巾、穿着薄纱长衣长裤,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们展现高超的游泳技巧。夏季的晚上我大都和朋友坐在海边,一边喝着叫做“把那she”的冷饮,一边看天上的星星。
  小镇的理发店是分男女的,男生的理发店没什么特别的,理发工具很简单。陪同事一起去剪头发的时候,理发店的师傅总是跟我开玩笑,让我也在这里剪头发,而且给我免费,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女生在男生的店里剪头发。而给女生剪头发的地方是不允许男生进入的,门口挂一层纱帘,剪发的价格也是男生的两倍多。我经常去的那家理发店,有一个理发师,一个助手,还有一个好奇的小女孩。每次我去剪头发时,到店里没过多久,那个好奇的小女孩就会跑进来,站在一边盯着我看,还会摸摸我的头发。因为当地人的头发大都是自来卷,我想是因为头发的发质不一样引起的好奇吧。
  小镇的街上,日用品大都质量较次,也有很多来自中国,但物价要比国内高,货源和品种都不是很充足。曾经跟我们在当地的司机师傅去买一个陶瓷水杯,店里的陶瓷水杯上都印着雀巢的logo,而且杯子的边角大都有些残次。我让老板换了好几个,耐心地挑着,这时司机在旁边提醒我说,不要太挑剔了,老板不高兴了,我赶紧匆匆选了一个,在老板发飙之前付钱走人。
  这里的人们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超浓蒸汽咖啡是当地人每天的必需品,在路边咖啡馆坐上一天聊天看风景的大有人在。但是,纯净天然、安静恬适的代价是,办任何事情前,最好预留出足够的时间。
  MOROCCO摩洛哥 非斯城的恋人

  北非人:扎克_23岁_学剪发的学生
  【认识扎克的第三天,也就是我要走的前一天,我问扎克:“你想我留下吗?你明天还想见到我吗?我就要离开这儿了。”“如果你想的话。” 他说话总是这样满不在乎,让我琢磨不透……我撕掉了第二天的车票。】
  “嗨,丽丽,接着!”一把钥匙从天而降,摔得弄堂里噼啪响。他就是扎克(Zack),让我撕了车票留下来的穆斯林大男孩。他总是摇头晃脑、戴着黑人帽儿,因为他热爱黑人音乐,所以也弄了个让我极其厌恶的黑人头。这在摩洛哥却是十分时髦的造型。
  非斯城(Fes)的混子一帮接一帮,扎克也算是其中的一分子,我们一起抽水烟,一起打扑克,一起做摩洛哥哈西西……就这样,我也成了混子的一员。认识扎克的第三天,也就是我要走的前一天,我问扎克:“你想我留下吗?你明天还想见到我吗?我就要离开这儿了。”“如果你想的话。”他说话总是这样满不在乎,让我琢磨不透……回到房间已是凌晨1点多了。好吧,我想留下,留在我喜欢的非斯城,留在扎克的身边。我撕掉了第二天的车票。
  我们总是习惯在路口的可口可乐小铺子门口见面,因为那儿没有警察,在摩洛哥和游客同行可是要被查身份和家底的,非常麻烦。突然看到他一改往日的混子样,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阳光底下,朝我笑。这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见到扎克,他的眼睛清澈得泛着光芒,笑容单纯可爱,“走吧,去我家,见我爸爸和妈妈。”他一把拖着我就走,扎克总是在我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些新招。
  扎克的家在一栋传统的摩洛哥式老宅里,就是书本上介绍的阿拉伯老城区里常见的那种。爬上6楼,扎克说:“别紧张,到我家了,就当自己的家吧。”他妈妈满面笑容迎来,但看得出老妇人精明能干,是家里的一把手。她拖着我的手,用阿语说“你好”。我的基本阿语还是可以应付的。扎克拉我进客厅兼卧房,和全家一起喝下午茶。扎克的爸爸患肾癌躺在沙发床上喘着粗气儿,两位姐姐哭丧着脸,看得出,她妈妈是为了客套强颜欢笑,但扎克似乎毫不在乎,“没心肺”地帮我倒茶、递饼干。真是猜不透射手座的男孩是不是都这样。第一次和全家见面就这样在听不懂的阿语中,吃着她母亲自制的饼干和咖啡混了过去,一切平安度过。
  扎克比我小,但思维绝不亚于同年人,虽然他爱使些小脑筋但绝不影响他的善良和天真。他是个学剪发的学生,平时口袋里也就是妈妈给的几个硬币儿,为了节约开支,我们只去他家里喝下午茶或吃饭,很少去餐厅。一天下午我电话突然响了,扎克在电话那头大叫:“丽丽,快出来,有事找你,还在可乐店等你,现在哦。”很急的样子。我住的酒店离可乐店只有5分钟。怕出什么事,连鞋子也没换,奔到可乐店,见到扎克站在那,还是像第一次见他那样,朝我天真地笑。“什么啊?那么急,看我鞋子也没换。”“HABIBA(阿语"亲爱的"),我要和你去新城吃饭,今天上午我帮朋友打工赚钱了,今天也不开摩托,打车去,好吗?”说着,他习惯地抓着我往的士站走去。我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人,站在那里像个傻瓜要哭,扎克丝毫没有察觉,“呀拉,呀拉(阿语"走了,走了")!”当然,结果,我还是没有同意去餐厅吃饭,只是在小摊上买了水果和酸奶。摩洛哥的餐厅很贵,一次就可以消耗扎克一天的薪水。那天我们拖着手走了很多路,扎克的英语不好,而我的阿语和法语估计停留在小学水准,但似乎不用很多语言,我们依然可以那样开心。非斯的新城不算大,感觉我们是要把新城都走遍了才甘心回家。
  但是和阿拉伯家庭的沟通和交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不仅仅是语言和宗教上的不同,更是由于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原因。扎克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算是大家庭。其实我很惧怕和这么大家庭一起生活,我也很不习惯被所有家庭成员,一个又一个无距离无隐私地探讨家庭和宗教。
  扎克的二姐莫尼亚没有读过什么书,但绝对精明过人,说话爱绕弯子。深度近视镜背后的那双眼睛总是直勾勾扫遍我的全身,她喜欢摆动我的饰品,“丽丽,你的耳环真漂亮,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对。”“在摩洛哥啊,就在非斯城,你喜欢啊,拿去好了。”我爽快地脱下自己的耳环给了她。可哪知道,每次去,莫尼亚总是对我身上的物品感兴趣。“丽丽,你的包真好看,怎么每次来都有新东西啊,我好爱你的东西,你的外套也好美,你的鞋哪里买的,多少钱……”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开始厌倦和烦躁,每次去也非从我身上扒下点什么不可。我开始渐渐少去扎克家,当然具体原因我也没有告诉扎克。
  摩洛哥人不爱中国人,至少我接触的扎克家是这样。他们全家都把自己当欧洲人。虽然明明是生活在非洲的阿拉伯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扎克全家打听我的家谱,虽然我很不喜欢回答这些,但还是比较礼貌地作了回答。扎克的爸爸得知我不是日本人后,心凉了大半截,在那以后就没有和我讲过什么话。因为在他们眼里的中国,高贵的“欧洲人”怎么可以和穷国家来的人成为亲戚呢,虽然他们从未出过国。莫尼亚非常尖酸直接地问我,“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中国产品的质量那么差,用一周即破。”我也只能狠狠地回答:“价格决定质量,便宜没好货。”谁叫你爱贪便宜?我心想。她也无趣再问下去走开了。
  我已经在非斯城呆了近2个月,签证也面临到期,眼看一天一天接近要走的日子,我不知道如何告别才算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吗?你还会在这里呆多久?如果只有十天二十天,我要天天看到你……”我真的不想说出这个具体的时间,我怕离开,我怕离开这里,我怕我走了再也回不来。请不要让我说出这个数字,请不要让这时钟在你心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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